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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源与我们的生存
发布日期:2013-09-03 00:00:00    来源:旅游学院 张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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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底我写完《秘境三江源——生态摄影的心灵之旅》一书,在书的《前言》谈到了《大美青海》和《青海三江源风情录》两部作品集。这两部画册集中了青海省几乎所有摄影师的实力,也是近年最能反映青海摄影情状的作品。我个人特别感兴趣的是,在这些甚至可以说磅礴激情的照片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照片是个人化的还是集体记忆?摄影师自身的命运与三江源有何关联?三江源在他们的镜头里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他们投入摄影作品中的情感多于技术还是技术大于情感?每个摄影师的心路历程如何同时成为一个高原的历史轨迹?这些也是我在摄影师的个人作品集中想要发现和阐述的视点。
  我以为,当艺术有艺术家本身饱满丰沛不可动摇不能妥协的情感进入时,其作品的张力与冲击力,才会撼动现代人日渐麻木萎缩的艺术接受和心灵感悟。在谈到绘画和摄影时,常有人否认摄影的艺术性,认为摄影不是艺术,而仅仅是技艺。我有理由相信,在观看了《大美青海》和《青海三江源风情录》以及其他摄影作品集后,承认摄影同样是艺术的人群肯定会更多。艺术是创造,同时更是爱、激情、甚至狂热浸入其中的过程,一次作品的完成,就是一次生命的再造。
  青海的摄影师们内心一定有比常人更为痛楚的体验,他们的历险亦是我们无法揣度或者真正触摸得到的,他们在拍摄路途的遭遇,行走的恐惧,面对美的狂喜和面对荒凉的悲怆,面对存在完好的事物的虔敬,面对残破毁灭的溃败感,诸多复杂情绪的交替折磨,挣扎,突围,对真相的探寻和真实的诠释,对神性的领受和信仰的见证,都在在丰满他们的心灵,并且指引他们走向精神的归途。这是一个沐浴的过程,也是一个凤凰涅槃的过程。
  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有些还在雪线之上,险峻高寒,空气稀薄,很多地方是无人区或不适于人类居住的地方,尤其是三江源源头,万里冰山,亘古岑寂,到处都是危险和不可预料的灾难,一般人很难在此行走,呼吸都是极为困难和奢侈的事情。然而这些摄影师却拍摄出了如此令人震撼的照片,把一个不为更多外人熟知的世界,以极具视觉冲击的影像裸呈于世人面前,没有巨大的勇气,对摄影的热爱,对三江源的钟情,对生长和生活于斯的大地的敬畏,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支撑他们也许要经历的九死一生的冒险。
  我也看过很多国外类似于这些照片的风景图片,美伦美奂,美不胜收,但是,我们可能要关注的是这样一个前提,那就是惟有青藏高原居于世界最高处,三江源又处于这世界最高处的极地。在这个意义上,这些把自己的生命和情感投入其中的摄影师的作品,就是独一无二的呈现。瓦尔特•本雅明在论艺术时说过:“即使是最完美的复制也总是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艺术作品的‘此时此地’——独一无二地现身于它所在之地——就是这独一的存在,且惟有这独一的存在,决定了它的整个历史。” 青海摄影师们恰好“此时此身”站在世界最高地,置身于独有的三江源历史,每一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成为青藏高原的一部分,融入三江源的山水和原野,接受神光的照耀,穿越迷途,完成作为自然之子的反省与自我发现,承担与自我上升。
  摄影是“另一种讲述的方式” ,那些无声的画面暗潮涌动,生命气息存在于深层的褶皱里,无论是美丽容颜或是苍老面貌,都在观者的注视中建立联系。拍照片和看照片都需要一种能力,就是可以在解读拍摄的事物时,敏悟到事物内在的本质,以本能、经验、感受力和联想力,讲述照片被赋予的意义,以及照片本身所提供的真实信息。摄影师提供具有丰富含义的照片,观看者理解并诠释照片,一帧摄影作品才最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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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部摄影作品集《大美青海》和《青海三江源风情录》囊括了青海从事摄影的艺术工作者的作品,可以说是青海自然、文化、风物、人文的平面展示,摄影师把一个立体的青海地域,以影像的形式,从远镜头拉近到普通人都能观看的方便通道,使众多没有在高原生活或者一生都不能实现其三江源旅行的人群,得以在这些照片里看到遥远神秘原生态的陌生世界。一方面是平面的铺陈,一方面是立体的展示,两者构成完整的呼应,三江源及整个青藏高原从镜头里站立起来,透过照片的静态注视,成为活动中的、呼吸起伏的、生命力强悍喷涌的独一显现。
  我把这两部画册看作两种三江源及青海风景的展现,它们也是两条生态背景的梳理线索:
  一条线索是自然生态风景的《大美青海》,序幕拉开,从巍峨洁白的格拉丹东雪山起程,途经黑河、百里花海,跃上昆仑山,在祁连山停留,沿阿尼玛卿雪山回望,终于在被称之为“中华水塔”的三江源,经历灵魂最猛烈的震颤。“三江源地区,是位于昆仑山及其支脉可可西里山、巴颜喀拉山、阿尼玛卿山、唐古拉山等众多雪山环绕的一块高原低地,一处多类型的天然湿地,汇集了河流、湖泊、沼泽、雪山、冰川,竟有三条大江大河发端于此,属世界罕见之自然奇观。” 这三条江河就是长江、黄河、澜沧江。面对岗什卡热水河、星星海、三江源湿地、江源霞光、黄河扎曲、玛可河、澜沧江、黄河谷底、倒淌河晚霞、梦幻青海湖、泽库草原、秋染仙米、瀚海胡杨、玉树临风、可可西里、水玛尼、金银滩、藏野驴、青海湖裸鲤……还有绿色火焰般燃烧风动的青稞,这些很多人闻所未闻的原生态秘境,以迫人的逼视令观者神思恍惚、目瞪口呆,甚至大脑空白,瞬间无法呼吸。人们平日感哀的小情小绪,碎碎念的枉自嗟呀,在这样大气磅礴的壮丽景观前,只能遁形。摄影师们所做的是在敬畏自然的谦卑中,能够为世人揭开一角三江源的面纱,看到青海这不为更多人知晓的原生自然,是如何在世界现代化的进程中,保有了有一天人们必将想要重返的、稀缺的诺亚方舟。
  我在这些摄影师的照片面前,最深切的触动就是人实在是太卑微了,太渺小了,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学习倾听自然的声音,在微暗的暮色光影里,或者在天光大亮的雪山冰川的静寂里,倾听那些来自躯体深处的生命的声音。因为太惊人的存在,因为太阔大无边的气息,还因为太大的无法真正靠近的苍凉和惆怅,我恐惧地想,这样的风景有一天会不会成为传说?
  雪线已经一年一年在上升,在改变它的数字,全球的生态环境在崩坏中,青藏高原亦在不可避免、无法逃离的劫难路途。我们今天还能够拍摄到的影像,未来是否只存在于历史博物馆,或者下一代又下一代孩子们的史前童话?若果真如此,《大美青海》盛载的就不仅是单纯的艺术作品提供的美,还是最翔实、真实、切实的影像资料,它在为历史保留历史。然而,这又是多么令人类不堪、不安、不能尽述的悲伤和痛楚,我宁愿它不存在于历史博物馆,而是大自然永恒的冰冷的只可远观不可近视的美景。
  另一条线索是文化生态风景的《青海三江源风情录》,此书的《序》中有这样清晰的描述:“千百年来,青海文化大致是沿着两条平行线存在的:一条是沿祁连山——青海湖——柴达木盆地——昆仑山而发展的昆仑文化走廊;另一条是朔黄河而上顺河湟谷地——共和盆地——江河源区而延伸的黄河文化走廊。昆仑文化走廊孕育了西王母、轩辕氏等人文始祖传说和山岳崇拜文化,这大体上属于精神类型的‘根’文化;而黄河文化走廊则产生了大禹治水传说、彩陶文化、农耕文化和格萨尔传说文化,这些大多属于物质类型的‘根’文化。” 由此我们可以领略完整而详尽的青海三江源文化生态,在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风俗的影像记录中,感受迥异或有内在血脉相连的不同文化骨骼。它们的纹理嵌在纸页上,它们的筋络纵横交错,复杂难辩而自有其方向。摄影师们能够在如此辉煌的文化山河里,淘洗出最有价值的文化符码,集中呈现于高天远空明亮的阳光下,完成了大写意的巨幅画卷。
  《青海三江源风情录》由五大版块构成,“河源文化”、“青海湖文化”、“热贡文化”、“柴达木文化”、“江河源文化”全面诠释了青海三江源的文化景观。影像资料的丰沛浑朴以及摄影师们的用力用心,构成一部厚重激荡的视觉史册,既有古老文化遗风的迁徙行迹,又有现代传承的文化交汇,先民与大自然一体的原始生存,在历史进程中的各方族群与文明一起出发并竭力保存的自身独有性,都是摄影师的拍摄视角:花儿、社火、热贡艺术、安多藏戏、远古年画、经幡奇观、玉树歌舞……,还有汉族、土族、回族、撒拉族、藏族、蒙古族等等民族的罕有风情,是与三江源共生共存的遥远的文化自然。
  自然生态风景与文化生态风景构成了青海三江源的摄影全貌,亦是对青海作为生命体的内心与外延的文化爬梳。草木生长和思想葱茏,原是应该在这种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中存在的文明景观,仿佛是远古的呼唤,三江源有幸被神蒙召,在今天这样的时代散发清新质朴的光亮。
  这是一块涵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高大陆,汇聚在此的各民族以及他们各自的宗教信仰,他们独立的文化传承,和长久持守的语言风俗,都在这片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伊斯兰教、藏传佛教、基督教、天主教在这儿既有各自的适宜土壤,又有内在相通的宗教精神。而我们在他们延袭至今的神秘文化里找到了通向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的河道,仿佛是一个坐标,既有纵的历史脉络,亦有横的时间走向,——就这样青藏高原与世界有了共同的语汇,是世界不可隔离的部分。
  三江源不再是孤岛,青藏高原也不再是浮岛,在这洋洋大观、蔚然生息的摄影背后,是现实的三江源与世界的陆地连接,只有世界末日真的到来,才能斩断彼此生死相依的牵绊和渊源。澜沧江的上源扎曲源出唐古拉山北麓,经云南流出国境后有个名字湄公河,我们在法国作家杜拉斯的著名小说《情人》中可以看到对那条河的经典描述;长江上游的玛可河流到四川时成为著名的与万里长征有关的大渡河。我看李安导演的3D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少年的勇气、信仰和纯真,就好像看三江源的本性;老虎的野性、灵光和恐惧,好像看三江源的动物本能;大海的强悍、食人岛的幻象、风暴的巨大力量,好像看三江源自然、人、文化的绞合。一部电影折射出世界的面目,一个高原亦在世界的版图上确立自己的异质文化栖息地,和而不同,是传奇,亦是最后的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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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文学艺术家,面对三江源,很难完全无动于衷,你内心的复杂情愫会在瞬间被激活,被点燃,被催生出高贵的精神。我在能够看到的三江源摄影作品里,看到摄影师们直面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动于自然的造化,把个体经验与旅人感受倾情贯注在照片里。我想,正是由于他们的坚韧和勇气,他们对三江源的本质理解,才为我们建立起了分享环境提供的一切资源的可能。这是一场视觉盛宴,以三江源各种生物的生存为依据,以摄影师各自行走的拍摄路途为指向,我们得以从中看到三江源乃至青藏高原的精神旨归。
  在整个观看的过程,我其实是在阅读摄影师们的内心世界,我相信他们的拍摄不仅只是个人的摄影兴趣,很多时候摄影技巧被我忽略以至根本找不到名词术语,我有限的摄影知识在他们庞大而浑厚的作品面前如此无足轻重,我只需深入其中真诚地体察作品的纹理和情感,就能感知作品隐伏内里并透过镜头传达的无所畏惧。
  的确,行走在这个高地拍摄这些照片,需要无所畏惧。每个人的出发,也许就是一次不归,然而我没有在他们的图像和文字里,看到抱怨、妥协和放弃。他们的爱不是直抒胸臆,也没有表面喧哗的热闹,而只是安静深长的照片的倾诉,那些色彩语言的波澜壮阔。在这样的拍摄和观看中,一种更为远大开阔的视野和理想,建立并且在照片上扑面而来。
  这是自然意识、公民理想、人文情怀、世界眼光的建立。摄影师拍摄照片的目的不在于提供照片,他们把他们所看到的事物展示给观看者,就是在把他们认知的有价值的事物呈现出来,让观看者对已知或未知的事物加以了解、判断和投入,决定对此事物的态度以及在过程中的审美情感。摄影师的意识和情怀是他能够拍出什么照片的心灵品质,也是照片具有何种隐喻和灵魂的重要参数。生活或者曾经生活在三江源的这一群人,都在三江源的时光河流中跟随了三江源的历史,在他们的相机镜头里,那些他们为之留下影像的事物,都是他们情感的承载,他们先被感动,然后通过他们的照片感动我们,观看者在三江源照片的光亮里,被三江源本身照亮内心。
  日本摄影师星野道夫在长年追踪拍摄阿拉斯加自然生活时,一直在为保护阿拉斯加悠久的历史和原生态土著居民的文化不遗余力,他曾产生过一个巨大的疑问:阿拉斯加究竟属于谁?我在看他拍摄的图片以及他为阿拉斯加写下的文字时,最为感念的是他的情感和眼光早已超越了国界、种族、地域和一己之私,他所提出的这个命题,是我们共同的命题,也是关于三江源的命题。
  三江源属于谁?它的历史已经在这儿了,它的现实正在过程中,那么它未来的命运在哪儿?摄影师们在拍摄三江源的生命形态,亦在破解三江源的神秘和魔幻,它这样存在,是合理永恒的,还是终有一天,它也会如这个世界上其他已经彻底消失了的绝美一样,被湮灭在现实和现代的风暴里?在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我常常会发呆,也会泪水朦胧,遥想独立于三江源的人迹罕至的旷原,摄影师内心的波澜和煎熬,他们是会希望改变现状还是期待保留原貌。整个世界都在文明的进程中,三江源生活着的众多族群要求过更文明的生活,显然是应该得到理解和支撑的,问题是,自然与人类的关系怎样才能达到真正和谐的平衡?
  我的耳边一直响着星野道夫的话:“我认为同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身边的自然一样,那些我们很难见到、一生都很难到达的遥远的自然也是十分宝贵的。只有那些残存下来的自然的东西才能丰富我们的心灵,才能激发我们的想像力。” 这个以自己正值盛年的生命殉了自然的摄影师,给我们的是启示,亦是警告。所以我在想,拍摄三江源是在为谁留影?摄影的艺术表现力在于真实,每一分钟定格的影像都是历史,摄影师所拍摄的三江源自然和人类生活,会是历史的断裂还是历史的发展?
  人和自然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甚至不是朋友,而是互相尊重。人对自然的敬畏会让人自身在自然神性的保护中。三江源的冰山是诸神居住的地方,在神的庇佑和恩允下,人类得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遭罹难。美国Discovery探险节目《荒野求生》主持人贝尔•格里尔斯是专门为危险和死亡而生存的野外体验生存家,他从小有一个梦想就是“征服”珠穆朗玛峰,然而当他用了6年的时间做准备实现梦想,终于历尽艰险登上26000英尺高的珠峰并生还时,他告诉人们:是珠峰在召唤他,允许他攀登。“回头看看那些滑落的破碎冰川,我不禁摇了摇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静静地对自己说,感谢这座山,曾让我们翻越过。” “征服”是最危险的念头,面对三江源,无论是摄影师还是观看者,或者是生活在其中的人类,抑或是任一注视并想利用这块土地的人们,青藏铁路的启示是宝贵的:为动物着想,给它们一条生路,就是给我们人类自己一条生路。
  1992年,联合国地球环境高峰会议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召开,一位12岁的加拿大女孩瑟玟•铃木在世界各国领导人面前,代表一群12至13岁的ECO(儿童环保团体)成员发表演讲,这篇仅有6分钟的传奇演讲感动了全球。她自筹旅费,从加拿大来到巴西,经历一万公里的旅程,只为了告诉大人们,必须改变现在的世界。她说的内容是为了所有活在未来的孩子们,无路可走而死亡殆尽的动物们,为了臭氧层的破洞、被污染的河川和遭砍伐毁灭的森林……
  2012年,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知道青海省三江源办在努力拯救濒危脆弱的三江源自然生态,他们在实现青海省政府的顶层设计。这是政府对未来青海在中国乃至世界格局中的预见,也是在创造新的历史。地球的生态危机已经不是一国一地的问题,这一年,我们所看到的地震、飓风、龙卷风、台风、极端天气席卷了全球,地球已经是人类最不安全的家园。三江源在世界自然版图中的地位独特,很多时候人们并未清晰地认知它的自然意义,它的声音还远未到达更为广阔的世界,它对人类生活的警醒还缺乏足够有力量的冲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青海省政府及三江源办进入历史、并在历史中发挥作用,不仅使三江源在地球上得以保存其永久生命,更是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闪烁自身的历史光芒,因为历史就是“人类生存的见证。梦想者从不孤独,梦想者会将生命传给后人。”
  我在能够看到的摄影集中没有发现女性摄影师的视角,那些母亲、女儿、女童,她们是否在摄影师的镜头前说出了对未来的渴望?她们的声音被淹没还是被彰显了?在写作的过程中,我特别遗憾的是,没有机会与摄影师们交谈,了解他们在拍摄过程中的故事,近距离触摸他们的内心感受。我只能猜想,——也许这终将会靠近人类共同的心灵,也许不会。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看到我们身处的光明。
  我希望关于三江源的摄影和写作都不是一个仪式,而是行动的开始。我希望世界经由三江源的影像记录,把三江源完好地保存在历史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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