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从不想当英雄,如果在顺世,他可能就是一个坚守医德的好医生,一个富有浪漫主义理想的诗人,一个在朴素安静的婚姻爱情中忧郁而忠贞的男子。然而,在每一个大时代激流涌动的滔天巨浪中,人的主观能动微不足道,或者随波逐流,或者勇猛献身,或者懵懂牺牲。拉拉的丈夫帕沙此时化身为冷酷无情的红军指挥官斯特林可夫,以革命的名义烧杀屠村,对近在咫尺到处寻找他的妻女忍心不顾,他的信条是“个人生活在俄国已经死亡了,历史已经把它消灭了。”日瓦戈偏偏是一个传承了俄罗斯文学精神的诗人,心灵高贵,思考独立,诚实地对待自己也诚实地对待生活,不会被任何政治权势所左右,也不会任由革命的狂风暴雨磨损了人的尊严。于是,日瓦戈自觉独立于整个大时代的革命氛围,他清醒地坚持一条准则,即无论在什么时候,人的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以医生的职责所能承担的就是救治生命。电影中日瓦戈医生一开始本能援救的就是倒在街道雪地上受伤的示威游行群众,随着影片情节的发展他在不同的场景中施行医生的道义:拉拉的母亲因猜测到自己情人与女儿的关系而绝望自杀,日瓦戈跟随导师教授深夜前往拉拉家中抢救;拉拉在上流社会的圣诞晚会开枪打伤占有她的母亲又诱奸侮辱了自己的科玛洛夫斯基,此人似乎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变色龙,如鱼得水的混迹于权贵之中,并总能为自己寻得一席之位,日瓦戈鄙视和厌恶他,但仍然为他包扎了伤口;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日瓦戈在乌克兰前线的圣十字医院救助伤兵,意外遇到来前线寻找丈夫的拉拉,在日瓦戈的请求下拉拉承担了护士的角色;日瓦戈与拉拉在小城尤立亚金的图书馆再次相遇,终于无法阻挡爱的洪荒走到一起,但看着怀孕的妻子冬妮娅在土地上辛勤劳作,日瓦戈决意去尤立亚金斩断与拉拉的情感,返家途中又被红军游击队裹挟而去当医生……日瓦戈在现实中从未逃避他的责任,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无可选择地履行了医生的天职,尽其所能救护在战争和暴力环境中不同阵营不同阶层的生命。